不闻鹿鸣

嘿呀。好久不见。

 

【润玉/邝露】月半明时(一)

1.
卫儿觉得,近日,天帝陛下的脸色,愈发的不对了,她当差当的也愈发的惨戚戚。

润玉合上了手中的书,似乎是有些累了,合着眼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茶杯空空,并没有往日里随时都备好的温热茶水。

“邝露。”才开了口,就想起几日前她才请了旨下凡历劫去了。

候在门外的卫儿听见屋内的声音,不由又紧张了起来,忙答道,“陛下,邝露姐姐历劫还未回来,陛下有事便请吩咐卫儿吧。”

卫儿嘴上乖巧应着,心里不免又哭唧唧。陛下是个喜怒不定的性子,邝露每次不在璇玑宫,整个璇玑宫的仙侍们的心啊,都仿佛飘在空中晃晃悠悠的没半点安全感。

润玉原就是寡言的,其他仙侍只想着陛下别突生什么小脾气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敢同他说话。卫儿只觉得她们璇玑宫的温度都陡然下降了不止一点点啊。

邝露姐姐,你何时回来啊,卫儿心里苦,卫儿想说。

“无事。”润玉说着垂下眼去,璇玑宫从来未曾热闹过,怎的竟是越发的孤寂起来了。

自邝露来璇玑宫以来,便仿佛时时都是守在他不远处的,即便那时他为了锦觅时时独自去人间花界,但留她守着璇玑宫他便也放心。

润玉不知为何对于这次邝露下凡是有些不安的,心里痒痒的,很是微妙,却不知怎么该如何形容,又或者是不愿深究这微妙情感的缘由。

邝露下凡的前一天是同润玉有过不快的。她原是吵不起架的性子,更何况是和润玉,向来都是他有气撒着她便低眉顺眼受着。能怎么办呢,还不是自己死心眼挑的。

说起来也不过就是魔族的小公主周岁生辰,他这个做伯父的一高兴派邝露带着礼品去拜访一下也是正常吧。谁知她一回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说了一通有的没的,三两句下来竟是不欢而散了。

2.
魔界的小公主出生的时候锦觅是吃了苦头的,生了整整一日也生不下来急的旭凤在门外一边哭一边骂人,吓得棣棠有好一阵子不敢直视自家父亲。润玉得了消息便也开始在天庭来回踱步,千百年来波澜不惊惯了的脸上再一次出现这般焦急的神情,连带着邝露也着急起来,还是邝露提醒才想起让她带了医官和老君的金丹速速去了魔界。

听闻锦觅母女平安后他才舒了口气隐隐露出笑容来,邝露恍惚了一下,那样的笑容她许久没有看到了,很久以前她偶尔瞧见他那样的笑容也都是因着锦觅的。
邝露觉着自己应该是刚才跑的太急了,整个人都灌了风,以至于现在鼻头酸酸。

漫漫上神路有多长邝露不知,她已经陪他走过几千年了,即便是神仙,那也算得上是漫漫时光了。久到她以为这一生就该这样过去了,平淡悠长的。

那个人没出现的时候,你同他并肩而立,恍惚间便想着一个人的固执守候也是可以长久的吧。那个人一出现才知道,她是天上月,你为地上砂。

邝露觉得不对,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站在他身后的,她从来不是能同他并肩而立的人。

转眼便是魔族小公主满月的日子了,润玉很是高兴赏了许多东西着邝露带着跟月下仙人一道去魔界恭贺。

旭凤润玉杯酒释母仇后月下仙人虽不揪着往事了,但待润玉也是不比以前了。邝露只得好言劝着,时时收罗些有趣的话本零食投其所好,索性月下仙人也是心软的,这么多年下来对邝露早就又是一口一个小露珠了。

时不时便要骂一句他那天帝大侄子是个死脑筋的大龙爪子,瞧不见他身后这么好的仙女还不准他给人物色好的亲事。

“小露珠啊,今日去道贺的仙魔众多,多的是青年才俊,你仔细瞧着有喜欢的就直接绑红线!”狐狸仙对于红线向来从不吝啬,这些年来送邝露的红线都有一箩筐了,邝露自知推托无用,便只无奈笑着收下红线想着回去再偷偷还回姻缘府去。

“是,邝露听从仙人教诲。”调笑着将红线收进袖子里。忘川的摆渡人似乎也跟着她笑了一声,船上的两人才瞧见今日这船夫换了人。

那人虽着船家的粗布麻衣,通身的气度却不是寻常仙人可比的,邝露想起世人曾对天帝润玉的描述——秋水为神玉为骨,如今这般放在这人身上似也无任何不妥的,只是他眉目间的洒脱却是润玉所没有的。

“你…你…你个臭不正经的!还知道来看老夫了吗?!”月下仙人已经激动的站起来想去锤他,船晃荡了几下才算止住了他的念头。

邝露一脸茫然。那人倒是无视狐狸仙的激动微笑着朝着邝露拱手自我介绍道“仙子有礼,小仙斗姆元君坐下弟子,慕渊。”

“慕渊仙上有礼。”邝露拱手回礼,觉得还是有点懵,自己小小仙侍仙哪里配让上神上仙这样的人物来结交的。

月下仙人瞄了一眼慕渊,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妙,这人似乎是来撬我大龙墙角的啊。虽说他一直也希望邝露好,但大龙身边就这么一个小露珠全心全意对他好了,这要是真叫别人拐去了可如何是好啊。

大龙要慌啊!

3.
慕渊给锦觅带了斗姆元君准备的礼物,寒暄几句后便也告辞了,和邝露的做法一般无二。

以至于月下仙人一转头就看到这两人同行前往忘川坐船去了,深深觉得刚才自己船上的担忧极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大龙那死心眼的确实需要外力激上一激的,便也不打算去给润玉提个醒了,转头又跟鎏英喝起酒来。

“仙上可是有事要说?”邝露不是很明白他们上神是不是都这般闲的,今日这般倒像是专程给她来当船夫的。

他温温一笑道“前几日同太巳仙人喝酒,说起仙子修行五千余年还未修为上仙,便想请我来指导些许。”

邝露扯着嘴尴尬得笑了笑,心中暗骂了自家父亲,“让仙上见笑了,邝露平日疏于修行实在惭愧,日后一定勤加修炼不叫爹爹丢了脸面。”她这话说的好听,慕渊却也能听出对于他刚才直白话语的些许不满。方觉得,这女子可比传言中事事妥帖端庄的上元仙子有趣的多。

“其实仙子仙根甚好,除了每五百年就将灵力注于老君炼的丹药中以求能弥补些他折的仙寿外…”他似乎是故意顿了顿,看见她慌张的目光才陆续道“再有便只要做到两个字就于修炼大为有意。”

“你……如何知晓?”

“只要想知道,便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他游历四方见过许多两情相悦无悔付出的故事,像她一样的却终究还是少。“动用禁术是他自己种的因,他便也该承担这果。你犯不着替他,也替不了他。”

邝露低头不语,道理她都懂,只是对他好的事她便总想去尝试一下。无人在划船了,船便在忘川之上漂着,良久她才缓缓抬头看他“请仙上赐教,需做到那两个字?”

慕渊轻轻笑开了,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两个字。放下。

邝露时常在想,放下,大约是这个世上最难的事了,或许也还有个之一之二的。即便九重天的云海翻腾过千百个轮回,即便忘川河畔的彼岸花谢了又开,他的心中终有一个人能挨过时光蹉跎,依旧是初见时的动人模样。而满心的爱意也终将同那缱绻往事一道,化作嘴边的那一句放下。

邝露想着,自己到底是个修为浅浅的小仙,学不来陛下口中的那一句放下。她便只能不言不语,将满心的爱慕按下,不求他半分的爱意,既不求便也无可谓求不得的苦楚,既未得便也无须谈什么放下。

“放下,多难啊。”她喃喃着笑又低下头去,慕渊瞧不见她的眼睛,方觉得有些无奈就瞧她抬头,郑重地对他说着“但我想试试。”

船靠了案,慕渊目送她走远,师尊说的果真不错的,她原就是个通透的仙子。

他也不知为何就将手中的红线仔细收好了,只觉得姻缘府的红线就这根格外的好看,这是刚从她袖中掉出来的。

碎碎念
 *标题取自徐再思的《春情》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随便拉来当标题的,与上一篇 灯半昏时 没半毛钱关系。
*同样文笔寡淡,且看且忘。
好像挺多下凡历劫的文,要是撞梗撞的严重,请告知,我直接删。
*emmm……突然有个吓人的脑洞,想把邝露写成风神水神的女儿,要疯。快来个人阻止我一下。
*最后……我可能是魔鬼,随时会弃,所以别追文哈有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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